虽然也偶尔有在用某语言模型让TA帮忙修改润色我狗啃的外文写作,但是每天都看到无数AI相关的文章和新上线的服务像雪花一样朝我飞过来,还是会有一点消化不良以及一点作呕。想找个洞躲起来,假装跟这个所有人都在谈论AI的世界没有一点关系,早上浇花,中午做饭,晚上看书。
上世纪有人觉得电视将毁了我们的下一代,本世纪有人悲叹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是深度思考的终结。面对这一波新鲜事物,我摇摆不定,还没有找准自己的立场,好像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后一步是苍老。正好最近听了大卫格雷柏做客Sternstunden的这期节目,开始读他的The Utopia of Rules,对新技术被应用在对人类更好的地方总归不抱什么特别希望。
网上看到有人这样说,大概也差不多是我目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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昵可摄影学校的同学悠晗娜来家里拜访,说起最近她和几个朋友合包了一个midjourney的账号会员,每天在家里倒腾着玩,倒腾出来的图片发在ins上特别开设的一个账号,顺着tag还能找到好大一个community。
她说,自己折腾midjourney的一个副作用就是,对所有其他AI生成的视觉作品祛魅,因为“实在是太简单了”。几个prompt几分钟内能够搞定的事情,让人从此难以严肃对待。不过为了让自己的生成的图片看上去稍微特殊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门小技巧。AI的图片看上去不真实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太完美了,听说约格在生成人物肖像时会特地注明,照片中的人需要被呈现出轻度残障,这种在写真中往往会被刻意修饰的残缺反而成为了完善一副虚拟作品的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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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讨论ai创作的图片和现实交互之间的分寸这件事上,我们好像都来迟了点。
想起Jonas Bendiksen的The Book of Veles:2016年美国大选的结果以及接下来世界的政治走向被互联网上狂轰乱炸来自俄罗斯的假新闻左右,这些假新闻的源头指向北马其顿,一个叫做Veles的小镇。摄影师用他的镜头记录了这个小镇上、假新闻漩涡中心的人们,他们的工作和日常。照片一经发表,立马收获了大片的掌声,也被带去法国的Visa pour l’image参加screening。然而直到这时,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意识到,整个系列的所有照片,都是经过大量人为加工和AI合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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昵可说,他认识的建筑师最近在工作中也会使用AI合成一些效果图给客户参考。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是个好工具,代替了耗时耗体力的建模渲染阶段,帮人把一些想法迅速地视觉化呈现出来。
但缺点也随之浮现:出图速度快会让客户低估项目难度和建筑师工作价值,同时出图速度快并不代表方案落地变快。方案敲定后是一系列的推敲细节、落实结构,繁琐冗长。在这期间,对这个过程没有了解的客户会发出质疑:方案不是很早很快就敲定了吗,为什么在这基础上一直迟迟没有推进?
突然想起自己几年前写在日记中的一段话:
最近在做一个小分支项目中的困惑:如何把握设计与沟通的尺度?
尤其是在概念生成阶段:如何让设计方案在保持开放性的同时,适度进行design refine,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已经在提供一个应该由工程师来承担的技术解决方案,从而把人引入错误的方向?
换句话说,如何在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的同时,在受众脑海中强化这种初期方案的“不明确性”?
比如尤其是在和对设计过程不甚了解的人对接时,一些过于精确的概念图可能会在对方头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对方对于方案的想象和反馈会局限在这个初期的概念图,无法跟进和理解由初期方案发展而出的一些进化的演变版本。
上司提供了一个在做草模上的建议,就是在材料的选择上,可用一些典型的模型材料,即和最终产品完全不同的材料来做草模。比如最终是金属材料的产品,用集成板甚至纸板来搭建模型,避免任何可能明确production的细节。虽然如此,但是在3d建模中这层困惑还是无法被解决。
记得在艺术学院的时候,建筑学的同学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花在做模型上,但模型并不是为了按比例尺等比搭建一个复刻,而更像是用材料和颜色堆积搭建成一个三维collage,传递的是一种感觉,是为想象力给一个引子。像网友在她的博客里提到的一样“……大家觉得渲染图添油加醋,会影响人们对设计的正确想象,他们坚持使用实体模型和图纸来表达设计,如果要烘托气氛表达设计思路,当然最好是各种各样的手绘以及分析图纸。渲染图是不入流的东西……”
但是如果再往后退一步,也完全可以说,任何的视觉reference都是在为想象力设限。在用文字去揉捏一个想法的时候,反而是最弹性的、有无限可能性的。AI生成缺少的大概也是这种模模糊糊、尚不明确的感觉,没法给想象力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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